不孝子孫《了連答》@2023.02 知音分享會
類別: 活動報導
日期: 2023/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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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第一場的知音分享會隆重登場啦！雖然幾位常常陪伴我們的朋友無法到場，但也多了幾位博物館內的研究員一起參與。讓久違的知音分享會依舊精采熱鬧、笑聲不斷。
這一回我們一樣先從音聲徵集開始，光是黃經源大哥提供的「磨菜刀、磨鉸刀叫賣車」就引發了熱烈的討論，原來我們已經那麼久沒有聽見「磨菜刀」的叫賣，經過永欽大哥的說明，我也才想起小時候家裡鄉下的院子角落裡曾經有過一塊板凳大小的磨刀石。
緊接著經源大哥的分享，我把在高雄拍到的少見宣傳車播出來給大家看，又立刻引起了一陣新的討論。「彼龜王毋是凊彩誰攏會使去跋的呢！」聽完高雄意誠堂乞龜文化節的宣傳車錄音，大家都很熟悉的分享會老朋友新化大哥這樣說。「平常人哪有法度去跋彼，一百斤的彼个（米或糕點）是欲提去佗位食？干焦想到彼隻就煩惱！所以一般攏是有名望的人才會去跋彼」。
對乞龜文化陌生的我們聽完才恍然大悟，以前經過廟前一隻比一隻大的米龜，只顧著想會是誰這麼好運跋到今年的龜王，未曾想過這龜王請回家還有一大堆的事要操煩。
「這隻龜王欲送去𪜶兜也毋是遐簡單喔，也是愛問神明講幾點，才用鼓陣送去𪜶兜去。」
「啊跋龜王，敢有愛閣還？」裕元忍不住提問。
「有有有，攏愛還。」
「若按呢毋是就閣愈還愈大隻？」裕元又問。
「袂啦！彼咧還攏是做現金的，譬論講你跋一百斤的龜王轉去，就還四十斤的米閣加八十斤的米錢就好。」
原來這整個從乞龜、送龜、到還願都有一個固定的流程，照新化大哥的說法，其實就連還願要還多少也能透過跋桮決定。正因為跋桮在台灣文化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各地廟宇才會不時舉辦跋桮大賽。而這兩塊小木片撞擊地面的清脆聲響，是不是隱約中也佔據了我們聽覺記憶的一小角呢？聽見此起彼落的跋桮聲，會帶給你什麼感覺呢？對旅居國外的台灣人來說，搞不好會升起一種「啊，回家了」的溫暖心情呢！
結束了音聲徵集，大家在位子上稍微伸展伸展就緊落密鼓的開始《了連答》最後的解讀作業。「來來來，來聽我一个矸仔了然吐憐涎……」加走真不愧是日治時代的喜劇天王，不論聽了幾次，這開頭短短的兩句話還是能引得人嘴角上揚。
接著，這位為了賭博將田園厝宅變賣一空的矸仔了然話鋒一轉，決定裝瘋賣傻的來去跟他的大姐討點賭資。大姐嫌他穿得一身「襤襤褸褸」又有難聞的臭味，這位了然兄弟忍不住反唇相譏：衫褲激若有空，熱天才會輕鬆；有這消毒味，胡蠅蠓仔攏嘛毋敢鼻。這一段對句一氣呵成又幽默生動，不要說眾知音們，連那位大姐可能都是又好氣又好笑。
隨著劇情的逐漸明朗，我們這才知道原來他還愛賭「撚寶」，賭到家產變賣一空，甚至還把祖先牌位寄放到有應公祠裡去給人當成無主孤魂祭拜，實在有夠夭壽。長期關注我們分享會的朋友，一定對這個「撚寶」不陌生。雖然已經漸漸消失在我們的生活當中，但在這批1930年代的老唱片中，撚寶可以說最常出現的賭博方式。下次家族聚會的時候若是有機會，可以偷偷的問問家中長輩有沒有玩過或聽過撚寶，搞不好會挖出什麼有趣的家族故事……不過問的時候請千萬小心，若是發現長輩欲言又止、表情複雜的話就要適可而止喔！最後附上了然姊姊的勸世七字仔，希望大家小賭怡情就好，千萬別因此破壞了家人朋友之間的感情。知音分享會，我們下回再見。
「錢銀哪會火發狂，何苦跋甲遐呢倥，錢若跋了免加講，公婆去寄有應公。」
關鍵字詞小整理：
乞龜 / 跋龜：khit-ku /puah-ku。將陳列在神明面前仿製烏龜造型包裝的物品以跋桮的方式求回家以保平安長壽，內容物有米、麵包、點心、紙鈔等……，常在元宵節期間舉辦。
襤襤褸褸：lâm-lâm-luì-luì。衣衫襤褸、破爛的意思。
了然：liáu-jiân /liáu-liân。枉費、枉然。
撚寶：lián-pó。又寫作捻寶、鏈寶、輾寶，一種賭博的器具。
後記撰文： 周書正－成大臺灣文學研究所博士生
攝影：何宇軒
